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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以挾天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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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璋與耶律卓暢談良久, 離開四方館時, 已經是次日淩晨了。

天際一抹淺淡的藍色,他領著一隊人馬, 緩慢地往皇宮去。

這個時辰還能在城內騎馬的,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。

碰上鳳璋的禁軍守衛紛紛退避。鳳璋騎在馬上,輕揉馬鬃, 忽然想起被他關在燕王府的駿馬來。

自打衛初送來後,謝歸一直沒機會與他一起騎馬出門。

想到謝歸,他就有些心癢難耐。

幾日不見, 如隔數年。

後頭的人眼見太子殿下扯了馬韁, 側身吩咐:“時辰不早,回宮怕驚擾了父皇。孤暫且去燕王府歇一歇。”

其餘人沒有話說,自然跟他過去,唯獨他身後的歸一和晏七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
什麽暫歇, 天都快亮了,直接回宮又不打緊, 難道陛下還不知道您去了四方館?

不就是想看看謝公子麽。

鳳璋眼神一掃, 稍稍挑眉, 兩人默契地低下頭去。

晏七領了人手, 在燕王府找了塊合適的地方休息。鳳璋撇了韁繩, 領了歸一,自顧自往裏面走去,步子還越來越快,歸一得小跑才能跟上他。

他入主東宮後, 這套宅子空置下來,索性挪了最好的院子給謝歸住,正挨著他住過的那間。

府裏宮燈黯淡,夜風凝滯,周圍守候的暗衛見有人來了,紛紛聚精會神,看清楚是鳳璋和大統領,又一個個縮了回去。

暗地裏無數眼神交匯:無論待會兒謝公子院裏有什麽聲音,都得裝作沒聽見,切記切記。

哪知道快到門口,屋檐上翻下一個人來,歸一踏步上前,見是秦九,皺眉道:“你做什麽,還不讓開?”

面前站著兩個最讓他犯怵的人,秦九還是硬著頭皮沒讓開,“主上,謝公子已經歇下了。”

無數暗衛躲在旁邊,看得直流冷汗。

秦九是跟謝公子跟久了,膽子也肥了不少,居然敢攔在主上和大統領面前。

他是不是不要命了?

鳳璋似乎無視他略顯怪異的神情,就當他是為謝歸著想,“無妨,孤就是來看看,你且讓開。”

秦九被兩道目光盯得頭皮發麻,膝蓋都軟了,只剩嘴還硬著,“主上,公子這幾日不舒服,夜裏又睡不著,現在好不容易睡下了,就別叫醒他了吧……”

他聲音越來越弱,到最後跟蚊子叫差不多。鳳璋聽他這麽說,初時也不忍心,正有離開的意思,眼角餘光瞥見秦九神色,頓時沈下臉來,“你瞞了孤什麽?”

秦九的腿從上到下都軟了。

歸一看不下去,道了聲“殿下恕罪”,伸手就抓。兩人過了幾招,歸一的路子偏向剛猛,很快將秦九拿下,逮到旁邊教訓去。

總算消停了,礙事的都被清理幹凈。鳳璋很快閃身進了房間,又輕手輕腳把門關上。

房裏沒有點燈,依稀可借得外頭微弱的光線,看清楚房裏。

鳳璋夜視力不錯,繞過屏風,一眼就看見床上側身蜷著的人。

似乎又瘦了?

鳳璋頓時心疼起來,輕輕靠近床邊,脫了外衣錦靴,坐在謝歸身邊。

謝歸睡得很熟,鳳璋都坐在身邊了還沒有發覺。

鳳璋是心癢難耐的,可看見謝歸,也只能按捺下來,悄悄湊在他頰邊親吻。

剛吻了一下,謝歸喉頭一動,鳳璋渾身一緊,不敢亂動了。

被褥窸窣一陣,謝歸探出手來,揉揉眼,另一只手下意識往身邊摸索,“……殿下?”

他聲音還朦朦朧朧的,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,鳳璋略感愧疚,握住他探來的手,“吵醒你了?”

謝歸淺笑:“那倒沒有。這段日子睡得淺,談不上吵醒。這陣子也差不多該起了。”

外頭天色才剛剛翻白,這個時辰皇帝也才剛剛起身。鳳璋低聲囑咐他:“好好歇著,之前你太辛苦,現在該換我了。”

謝歸低低應一聲。

他安順地躺著,微光黯淡,將他俊秀的臉朦朧成玉石一般的美。

反正都醒了……

鳳璋瞧著食指大動,實在按捺不住,低頭吻去,卻被謝歸伸手,擋在面前。

“小狐貍崽子,還和我鬧脾氣……”

沒咬著心心念念的唇,鳳璋並不氣餒,就勢往下掀了被褥一角,剝粽葉般剝了他裏衣。

謝歸一如往常地咬緊牙關,安安靜靜地承受著他的動作。鳳璋今次格外不耐,將他翻轉過來,謝歸伏在被褥中,感受到腰間的濕潤,連牙關都顫了顫。

最後亦是一如既往的草草收場,鳳璋埋在他頸邊低低喘氣,“你可快些養好身子……簡直要折磨死我了。”

謝歸淺笑:“會的,殿下說什麽,我就做什麽。”

他試探地伸出手,環住鳳璋腰身。兩人一齊蜷在床上,卻誰都沒說話。

謝歸難得如此主動回應,鳳璋覺得不對,問道:“你最近真的還好?”

謝歸聲音平靜無波:“你試試每天關著不出門,能好就怪了。”

除了赴趙品鈞的約,和去禮部幫忙應付獨孤逐之外,鳳璋怕盛家對他不利,將他限制在府裏,不許他隨意外出。

眼看怨氣冒出來,鳳璋趕緊順毛:“好好好,是我不對,等耶律卓一走,我便收拾了他們。”

謝歸隨口問道:“那趙品鈞如何了?”

“他須得留下來做人證。做完人證,也只能回幽薊自生自滅了。”

謝歸冷聲道:“這人不能留,用完之後,借盛家的手解決掉。”

鳳璋點頭,“這我明白,可趙家可以為我們所用,先留一陣子,沒用處了再解決也行。”

謝歸剛剛清醒一小會兒,腦子又開始混沌一片,便順著他的話答應下來。

他說話時手也蒙著嘴,聲音霧蒙蒙的。鳳璋覺得奇怪,謝歸卻側過頭去,“殿下,我有些困了。”

這是變相趕他走,鳳璋剛才得了甜頭,也不覺得委屈,便在他頸邊輕咬一口:“過段時日,等事情差不多平定了,我便想法子接你進東宮裏歇著。總待在外面,我還是不放心。”

恰是此時有人在外敲門,鳳璋起身穿衣,去到門邊。

謝歸側身躺著,透過屏風,看見他身影似乎滯了一下,隨即關了門匆匆離去。

又過一陣子,秦九趴在門上,沒敢敲門,只低聲叫道:“謝公子,你醒了麽?”

謝歸默然無聲,忍著喉頭腥甜,沒回答。

秦九便低聲嚷著什麽走了。

謝歸望著窗外晨色,幽幽嘆氣。

鳳璋太敏銳了。之前聽見他來,謝歸還特意將有血腥味的衣物藏在床底下。結果在他面前連裝睡裝不下去,真不知還能瞞多久。

又過一陣子,謝歸蜷在被褥裏,真正將睡將醒時,秦九又來敲門。

謝歸這回不樂意了,頂著遲緩的聲音道:“什麽事?”

“公子,安王殿下和恭王殿下反了!”

謝歸騰地坐起身來。

——

歸一剛把消息報給鳳璋,鳳璋便帶著天罡衛,一路往皇宮趕去。

行到半路,鳳璋冷著臉,一個個吩咐道:“魏家那邊盯緊點,盛家其餘家眷,統統按在府裏不許出來,違令者格殺勿論!”

兩路人馬分兵出去,迅速奔向各自目標。鳳璋召了晏七來,“你去找京畿內史,封鎖京城,再收了他印信。楊十,你帶一隊人馬去找禁軍統領,迅速集結所有人手,違者軍法論處。”

日上三竿時,京城家家緊閉門戶,不敢外出。

街上空空蕩蕩,禁軍把守通往皇宮的條條通道,一條狗都沒放過。

鳳璋騎在馬上,瞇著眼睛,瞧著承安門上點點黑影。

要不是顧及皇帝安危,他現在就能射兩個下來。

鳳璋想辦法在承安門周旋時,朝露宮內,皇帝看著兩個兒子,略顯疲憊地道:“且死心吧,玉璽是找不著的。”

鳳澗不曾搭理他,冷喝手下,讓他們繼續搜查。五皇子鳳津站在廊柱下,緩聲道:“八弟不妨找找禦案附近,說不定有收獲。”

皇帝站在兩個侍衛之間,聞言挑眉,“你倒是想得周全。”

鳳津微笑:“父皇謬讚了。”

他譏諷的笑被皇帝看在眼裏,皇帝嘆氣,“朕何嘗虧待於你,你這又是何苦?”

皇帝半夜收到鳳津稟報,有要事要秘密與他商議,一刻都耽擱不得。他很好奇這個乖巧順心的兒子發現了什麽,便允了他,還撤了一些明面上的侍衛,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。

哪知道趁夜色披著鳳津的衣裳,拿著鳳津的令牌進來的,居然是應該困在天牢的老八鳳澗。

守在暗處的人再出手已經來不及,鳳澗偷偷帶了刀,當場挾住了他,喝令所有侍衛退後,就此控制住了局面。

而等天罡衛迅速去查天牢時,恰恰與天牢侍衛撞上。便是一盞茶之前,牢裏有人叫屈,他們發現八皇子趁五皇子不備,將五皇子換進了牢房,他們便將人放了,按照五皇子的說法,去追鳳澗。

兩位殿下向來不是一條心,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五皇子會幫鳳澗逃脫,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。

鳳津冷笑:“父皇虧待兒臣的有很多,兒臣自問不曾做錯什麽,卻為何要讓兒臣與蘭公主扯上關系?”

皇帝聲音冷冷:“你是嫌棄公主的品性了?”

鳳津直直望著他:“是個放蕩之人。”

皇帝卻沒料到他如此介懷,只得嘆氣:“你身為男子,卻不會明辨是非……”

閔公公與他說的他都清楚,也讓人調查過。將蘭公主賜給鳳津,並不是折辱他,而是如謝歸所料,鳳津為人持穩,適合做蘭公主為妃的人。

而且耶律蘭蘭是個大張旗鼓嫁過來的公主,並不適合放在後宮,君王的枕邊人,須得知根知底,可靠為上。

鳳津想起花燭夜的元帕,一時語塞。可想到外人對蘭公主的議論,和對他的指指點點,他便有些受不住。

母親出身低微,他已經受夠了外人的指點,憑什麽娶個王妃,還得一直被人議論?

“找到了!”

鳳澗興奮地吼了一聲,鳳津聞言轉頭,皇帝瞥見機會,立時從身旁侍衛腰間拔出刀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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